“请问医生在什么地方,我过会有事情要和他谈。”
至少,在搬走之前,汐容要问清楚这段时间外婆的用药,到时候回去了,也好让医生根据那个调养。
“就在护士站旁边,左侧第一间房。”
似乎对于外婆的慢动作不耐烦,护士敲了敲外婆的胳膊催促,老人瘦弱的胳膊随之一颤。在病人家属的面前就这么放肆,若是汐容不在,那外婆岂不是....
“快些喝,还有人没喂呢。”
剧烈的动作震掉了护士肩膀的轻柔物体,片片白色的杨絮仿佛落雪一般,飘飘扬扬着从空中落下,正好落入外婆沾水的手中。
汐容眼疾手快,心说了声不好,连忙上前,握住外婆的手。巴不得那杨絮真的如雪花融化消失掉,但是外婆的肩膀,却开始隐隐颤抖。
“外婆....”
汐容想尝试着相信事情没有那么糟糕。但外婆的全身仿佛被柳絮所吸引,一动不动,只有双手,颤抖的越来越厉害。杯中的水因为这动静,朝外面泼洒出去。
可恶,刚才自己怎么没看到,是因为白色的工作服吗?还是一位她那侧背着自己?应该让护士进来之前,全身都拍打干净的。
“怎么搞得?”
护士大怒,上前夺回被子。汐容顿时急了眼,抬起头上前。
“你没发现她要发病吗?”
“啊?”
护士仿佛反应过来,低下头查看,老人的绝望恐惧的哀嚎声,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颤抖,在房间扩散开来。
“快去叫医生!”
护士慌慌张张跑了出去,老人却紧紧握着那杯中柳絮,仿佛抓着自己的罪孽不放,绝望地,悲戚着跪坐了下来。
“灵儿,我对不起你——”
汐容伸出胳膊,抱紧了外婆,防止外婆出现自残的行为。原先抑制已久的眼泪,伴随着慌张的情绪落下。
“外婆,外婆是我啊,你看看小闵。”
“小闵....小闵....”
外婆突然间握住她的胳膊,瘦弱的手臂拽得她眼泪要掉下来了,汐容却忍着没有叫出声。
“小闵快逃,你妈妈她,你妈妈她....还有你外公.....”
“外婆,外婆不要想那些,你看看我,我是小闵!”
“他们都在被追杀啊啊,是那个人,那个人万不该这么做。”
灵儿是汐容的妈妈,从汐容记事起便对妈妈没有印象。她唯一知道的,就是妈妈出于意外死亡,以及外婆因为妈妈过世,悲伤成疾,导致疯狂的事实。
以及在外公的呵护下,好不容易康复了一些的外婆,情况却又变得如此恶劣的诱因。
想到那诱因,汐容狠狠咬住了嘴唇,她抱紧外婆,眸中露出阴霾。
“是刘贺嘉吗?外婆。”
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震,接着突然摆脱掉汐容的桎梏。
“灵儿,灵儿她,求求你,求求你放过她吧!”
灰白的头发从老人脑门落下,老人趴到汐容面前,如同奴隶般跪下。
“你放过我吧,放过我的家人,一切都是我的错。让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
“外婆,外婆....”
脆弱的脑门磕在地上,发出噗通的声响,仿佛敲在汐容的心上,转眼间就渗出了血。疯狂的疾病,仿佛巨大的黑幕,将她与外面世界隔绝开来。
妈妈死去的惨状,汐容无法得知,但上天给她的使命之一,就是好好保护因妈妈而心痛的外婆。
直到医生慌慌忙忙带着人进来,蛮横地将外婆用约束带绑起来,她才被赶出病房。透过玻璃,她看着痛苦的外婆,仿佛和外婆一样,经受了那些痛苦,不由得握紧了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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