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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书文缓缓拿出手机,从窗前离开,屏幕亮着的照片,是合伙人不经意发现拍到的,就见霓虹如昼的光边成晕,勾勒着她风衣束腰,不盈一握,而她略踮着脚,正替面前的人梳捋额发,眼波潋滟,有盛着漫天的星子。
她从没有这样看过他。
从没有……
心脏拥堵着,被酸水胀满起来,将他直直陷入了他最无法接受的境地里,又痴了一样,失去控制地望着照片出神,直到屏锁,漆黑的玻璃折着他的脸,光线倾下来,无法照见的满眼嫉恨森然。
回到新城别墅,没能休息,被直接唤去了书房里,半老的人偏偏对竹子格外忌讳,甫一张口便问她酒店西苑里的凤尾竹,听她说没扔,免不了一顿迷信道理,叨得鹿安发头疼,还是张姨进来,端着热腾腾的鸡汤笑着打岔:“小姐饿了吧,晚上新鲜熬的,有你喜欢的鸡爪鸡翅。”
鹿安在桌前,正对着父亲,也就坦然接过:“谢谢张姨。”
鸡汤的热气隔了女儿的脸,氤氲着气色回缓,但见她放下碗开始小口抿汤,鹿卓江眉头拧的厉害,“你别不信,古人常说门前有竹,一生不富。”
越说,越只敢小声碎叨。
“你这么舍不得钱的人……”
鹿安如常吞着汤,又舀起一勺含进嘴里,喝着,忽然猛烈地呛咳出来,直咳得两颊泛红,拿纸巾捂嘴瞪向他:“爸,您可真是我亲爸。”不想再听,端过碗底:“我还是出去喝吧,您早点休息,身体不好就别看那些婆媳片了,瞧给您气的。”
赌气转身,她下颔绷得发紧,卧室离书房不远,步子却逐渐放慢。
顿住。
鼻尖触着鸡汤的鲜美香气,宛如把小勾子,勾着角落里隐隐绰绰的记忆回笼,她不记得是不是记错了,眼前浮现同样新熬的鸡汤,金亮的盛满搪瓷小碗,只不过,那时窗下的风声缓缓,外婆哝哝的耳语,亲昵的教着她《锄禾》。
比起些许吝啬,她其实更节约粮食。
吃饱喝足后便是深夜,倦极的本以为一沾枕头会彻夜无梦,谁知睡了过去,模糊里她站在老旧熟悉的灶房,见得土砖堆砌的灶台摞的高高,两口漆黑大锅,一锅子蒸馒头,一锅子闷着猪肉烧芋粉,特别的香。
而她果然馋了,巴巴的望着,逗得外婆乐呵的先捞了一碗给她,她吃的差不多了,老人家这才捞出第二碗来,多添了两只胖馒头。
她那时候好像知道什么,等不及外婆嘱咐,接过那碗按住筷子就拔腿跑,前院的树荫碧绿清澈,沿着泥坡上山,精准找着了猪棚前脏兮兮的瘦小身影。
猪棚的味道大,她不愿意再靠前一步,端着碗定定地停在原地,远处的瘦小人儿于是连忙洗手,沾上香香的皂香味了,湿手便在身上一擦,走到她跟前。
他低着头,可能是她记不得了,所以他眉眼在梦里不是太清晰,就稚嫩的小小轮廓,淡白的唇不习惯地嗫嚅一阵,发出弱弱的气音,接着抿紧。
下一刻。
周围光景扭曲,面前的人被拖得后退,破碎的重新拼凑出另一番景象——
和着稀粥的瓷片飞溅,他被摔在上面,嘴里包着饭,接着又被一脚连上一脚重重踢进他瘦软腹部,该有多疼,他一声不吭,咀嚼着,烧的奄奄一息才被邻里抱到卫生所,也是一如往常的缩着肩,起泡的手无措揪紧了衣服,不管手背的针有没有回血。
只有三面,她只见过他三面。
仍然觉得难过。
醒来不知道是几点,屋子里晦暗,鹿安盯着天花板,心里空茫茫的,一丝脉搏般羸弱的胀跳,牵着心房每跳一次就缩一分,悸出了酸潮。
窗帘渗过的晨曦被衬得熹微,夹缝里一线刺眼。
她眯了眯,拿起枕边的手机看,电话铃声骤响,索性坐起来:“喂?”
听筒那端一刹那的默怔,她下床趿起拖鞋,等了会,里面有些磕碰的湿哑出声道:“……对不起,安安。”
张姨自然起的最早,刀落砧板快且平稳地切着,循着她脚步声转眼一探,不由得诧异:“这么早起了?”
鹿安来不及多说,“有做好的早饭吗?我要带走。”
现做的有油条和虾饺,热蒸蒸的全拿走,顺带夹一两口喂给自己解解馋,柜上还有牛奶,想到阿竹清瘦的身板,她一并顺走,便拎起沉甸甸的饭袋转身,不想被拦住去路,“上班么?我送你。”头顶未褪惺忪的嗓音含着磁,他穿着一身薄衬,将棱角削的柔和,淡淡洗须水的凉香。
鹿安选择忽视,越过他走了出去。
还是清晨,小诊所人影稀疏,宽静的室内砌着明媚晨暖,门前最亮,推门间她自己的影子覆上输液区的皮椅,包括坐那蜷起来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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