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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，也不是。”凌漠漓忽然问他：“你知道半月是什么吗？”

“凌家的圣物，还能是什么？”华英觉得凌漠漓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，这个人总是疯言疯语的。

从他第一次见到凌漠漓的时候，他就觉得他八成是个疯子，后来，他果真疯魔了。

也只有大师兄，才会把他当成个宝！

“那你就来看看所谓的圣物究竟是什么。”

凌漠漓的声音懒洋洋的，他朝着后面那一堵墙使了个法术。

华英不以为然地转过头……那堵墙后面正在发生的一切，让他觉得匪夷所思——

所有人都吊死在了穹顶之下，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绝望……

“他们在干什么？”华英的眼神有些呆滞，他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！

“完成最后一场祭祀，这就是所谓的太牢之礼，不是用的牲畜，而是自己的血肉之躯。”凌漠漓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，“只可惜，他们的信仰破灭了，你知道信仰破灭是什么感觉吗？就像他们这样，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。”

太牢之礼，在当年那个制度森严的时代，曾是所有仙门世家最庄严的祭神大典……十几万年以前的神界，神人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，田间地头甚至会看到神族和人族一同劳作，神与人之间的通婚乃是常有的事情，但是后来，神族逐渐往九重天上迁移，有些往各大秘境归隐，他们逐渐变成传说和话本里才会出现的人物。

华英来到岚洲已经很多年了，他之所以会久留在此处，正是因为这里保留着诸多上古时候的风俗，凡人对神仙没有绝对的敬畏，对妖魔也没有天长日久的恐惧，想来，凌家人在这里呆的时间这么长，和他必然有着同样的缘由。

同样都是上古时候的遗民，都是那场战争的失败者，华英对凌家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的，但是，他没有想到的是，在这段昏暗的岁月里，凌家坚守的祭祀会是如此血腥和残忍的东西。

华英感到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，

“既然是祭祀，半月呢，半月在哪？”华英的目光搜寻着每一个角落，想要找到类似于圣物的任何东西。

“你说它啊，它早就离开了……”凌漠漓蹲下身来，捡起一只死去的银蛾，眼中的轻蔑没有丝毫的减弱，他嘴角噙着一抹嘲弄讥诮的笑容，“凌家人就是喜欢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！到最后，玩火自焚，要不怎么说贪心不足蛇吞象，想要做大头却不掂量自己的本事……”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华英越来越听不懂凌漠漓说的话了。

“恐怕你还不知道银蛾的来历吧？”

“银蛾的来历？什么来历？”华英并不完全相信凌漠漓，却架不住凌漠漓这样卖关子，想知道他到底会说些什么。

“我的这群亲戚，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祭祀它，它总不会什么回报都不给的……”

凌漠漓唯一露出的一只琥珀色的眼睛在华英脸上搜罗着某种表情，某种能够让他心情为之大好的表情。

他的期待没有落空，华英听完他的话，面部仿佛经历了一场强烈的地震，额角微微抽搐，久久不能回复如常。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字面意思。”

“半月到底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他这时方才想起，那些年关于半月或者说琼华的印象，都停留在“凌家圣物”、“天地神器”这样的口耳相传的描述上，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。

如果说银蛾是因为半月而生，那么半月又是什么，大扑棱蛾子？！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…”凌漠漓不可抑止地笑着，这种喑哑低沉的笑声毫无刺破空气的力度，却让华英觉得心里发毛。

他笑够了，才僵住脸，然后接着道：“知道半月这个名字的由来吗？”

华英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
“你看到天上只有一半月亮的时候，是因为另一半身处于黑暗之中！”凌漠漓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这个形容，一时竟得意地笑了出来。

华英却觉得自己受不了了，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拳头，冲上去暴揍了凌漠漓一顿：“我让你说我让你说我让你说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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