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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尼贝尔和伯努瓦,两人根本就没去,他们正忙着为归来的居伊夫妇举办欢迎晚会。酒宴摆了六张长桌子,开了十几箱香槟,杀了三头牛,五只羊,八只鸭,十三只鸡。
“我们听说那儿有个部落巫医,特别神奇,于是就耽误了些日子。那儿比较荒芜,不好寄信,所以忘记了。”居伊夫人拉着伯努瓦的手,笑眯眯的。伯努瓦红着眼眶,赌气不回话。尼贝尔则是试图和那位被带回来的巫医对话。
那个巫医看起来起码有两米,肌肉虬结,皮肤黝黑,留着一头黑色长发。
“你会英语吗?”尼贝尔问。
巫医看着他不说话。
尼贝尔摸了摸下巴:“你会说话吗?”
巫医还是不说话。
无奈之下,尼贝尔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作出疑惑的表情看着巫医,巫医总算开口了,然而尼贝尔并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。
正挣扎着,巫医突然把目光放在尼贝尔身后。这次晚会邀请了许多人,连罗宾逊太太、温妮等人都来了。这个巫医直盯着温妮,手上比划着。
温妮愣了下,尼贝尔和罗宾逊太太都看不懂那位土著的动作,还在揣测呢,温妮突然秀眉一竖:“你说谁是男人?我是女人!”
巫医愣住了,温妮又比了个手势,瞪着他。他挠了挠头,看懂了似的。
在过了几天,巫医为伯努瓦看诊的时候,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英语词汇,而这要大大感谢温妮的帮助。在巫医一阵手舞足蹈,外加简单的词语协助后,温妮解释道:
“少爷年轻时,灵魂缺了一块,所以常常恍惚失神,身体不好。但现在已经补齐了,所以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说完,她又去看伯努瓦,伯努瓦说:“现在想来,那场大火倒算是因祸得福了。”
又过了一段时间,两人回到了普绪克,尼贝尔坐在卧室桌前一边办公,一边等着伯努瓦洗澡出来。手里的钢笔墨水用尽,他下意识拉开抽屉去找自己的墨水,才意识到现在不在自己家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沓纸,上面有不少写写画画的痕迹,有几张还折得皱皱巴巴的。
浴室的水声还响着,他鬼使神差地把纸拿起来翻看。有的是一些抽象的线条,他看不太懂,但底下的一张却密密麻麻的都是字,上面还有不少涂画,显然落笔的人十分踌躇。
“尼贝尔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(划掉)应该不在了。回首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,明明才短短半年,我却觉得回忆无穷无尽,似乎你已经陪我走完了这辈子似的。
我近日苦思冥想(划掉)绞尽脑汁(划掉)灵光一现,为你想了个特别的称呼。之前我想叫你宝贝,显得亲近(划掉)亲昵些,却始终叫不出口,一是因为我觉得这称呼不够特别,似乎是谁都可以叫的,二是我总怕别人也这么叫你,你见过那么多人的情意后,会感受不到我的真心,将我与你以前身边的过客混为一谈。我敢说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!
对于这个称呼,我颇为自得。我还特地查阅了字典,对这个词难免心生喜爱——Rosy,这个词我觉得实在和你贴近。对我来说,你是有希望的,安逸的,愉快的。当我靠近你,亲吻你时,你是玫瑰红色的。我甚至觉得这个词还不够,如果可以,我要在前面加上一些形容词,例如炫目的,亮丽的,壮丽的,但我怕你嫌我啰嗦。
但是我还是不好意思,所以请允许我只能在信纸上这样呼唤你——我的Rosy,我的Rose。
你之前说如果我死了,你也活不下去,是真的吗?我不希望你对我撒谎,但是如果是这件事,我可以短暂地允许(划掉)原谅你的谎言。我——”
信到这儿就结束了,结尾的那个I字被泪水浸湿,像是长了小刺一样。
尼贝尔哭笑不得,把纸放了回去,桌上的公文也收了起来。没过一会儿,伯努瓦擦着头发走了出来。尼贝尔自然地起身接过毛巾,让伯努瓦坐下。
房间里只剩下擦头发的沙沙声,很微小,但是对于伯努瓦来说却让他的脑袋发胀。好不容易等到尼贝尔跟他说:“好了。”他迫不及待地转身,从下往上看着尼贝尔:
“我要给你看个东西!”
他站起身,从自己白天脱下的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,轻咬着下唇,勉强忍住嘴角的笑意,眉毛上提,被忍住的笑意从双眼冒出来。他捧着盒子,向着尼贝尔打开。
里面是一条像项链一样的东西,细细的链条中间坠着一颗玫瑰色的宝石,雕刻成雪花莲的花样。
“这是什么?”
伯努瓦眨了眨眼,把链条了拎起来。尼贝尔穿着睡袍,用一根腰带松松系着。伯努瓦把盒子往桌上一丢,轻轻抽开尼贝尔的腰带。“我给你带上就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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