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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潋一听,直觉告诉她其中有内情,“他——怎么死的?”
“去年。”卢子笙道,“去年被拍花子的掳走的,后来,我在乱葬岗发现的他。”
赵潋的眉心攒得更紧。
汴梁的繁华富贵,仿佛昭示着大周的河清海晏。可实则不然,这片富庶底下是一片腐朽。
近几年,每到开春至仲夏,总莫名有少年或童子失踪,十岁至十四岁,大多贫门出身,都说是被拍花子的拐跑了,可赵潋派人留心过,卷宗记载,消失的少年也有是好端端在家,却被黑衣人半夜掳走的。
具体去向不明,但后来有几具死尸流出来,仵作验身,发觉那些少年都无一例外被开过苞撕裂了,因考虑到汴梁贵族子弟风气,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敢动手深究,这事即便传到太后那儿,太后日理万机,也不能为几个孩童的失踪冒着得罪贵族的风险亲自过手。
民间还是将少年的失踪被称作是,被拍花子的拐走了。
但赵潋知道,卢子笙的弟弟,其实是死于……她放了手心的瓜子,眉间一片冷凝如霜。
第12章
方才言之咄咄的两名婢女,如同喂了哑药一样,嘴里待喷的那口火熄了,刺溜冒出一口白烟,欲言又止地往后退了小半步。
赵潋学着君瑕,四指并拢在桌面上敲了敲,“你弟弟的衣冠还在么?我给他立一个衣冠冢,日后你多给他烧点纸钱,办点儿实事……吹笛子,嗯,就适可而止了。”
“多谢公主大恩大德。”卢子笙朗声却哽咽,一头就磕在赵潋脚边。
赵潋骇了一跳,忙强迫自个儿镇定,一眼瞥向身畔的君瑕。
坐在轮椅上的衣冠胜雪的男人,面容依旧是宠辱不惊,温润白皙,在初夏晴柔浮动的日光里,显得柔软而鲜亮,赏心悦目。赵潋看着便心头一喜,差点没顾上卢子笙这伤心往事,不留神在他眼前笑开了。
杀墨将君瑕推了过来,赵潋忙又端正坐好,“先生有何见教?”
君瑕微敛唇,“见教不敢,只是来时前,将此事说与过杀墨他们几个兄弟,杀砚胆小,虽有心前往汴梁,可他年岁是最小的,正符合被掳走的少年年纪。”
先生将这四个少年带在身边养着照料着,这四个少年该都是相仿年纪,赵潋一时意会到自己想偏了,清咳一声,道:“先生想管这一桩闲事?”
不待君瑕答话,赵潋便道:“在汴梁,莫说本公主,就连太后也无法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触了士族公卿的逆鳞。这才是近年来人贩子猖獗横行、堵不住根源之水的缘故。”
倘若是无根之木,交办大理寺,恐怕早已水落石出。
这也就是说明,大理寺分明得到了风声,却畏怯不敢动。因为作案者,绝非寻常人家。
君瑕道:“此事牵连甚广,在下没有心力多生事端。”他将漆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眸一转,瞥向了赵潋,赵潋感觉到了恐吓,身子微微往后仰,君瑕一笑,“公主也不想插手么?”
真得把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啊。
倘若不是事发在眼前,赵潋心道一声事不关己,就略过去了,可偏偏卢子笙的弟弟遭此毒手,罹难亡故,却要忍气吞声,由着光鲜灿烂的少年冤屈陨落……赵潋做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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