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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士收了吊瓶放在推车上,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。
房间门打开,窗外有风吹进来,方宁致打了个哆嗦,肺上的创口隐隐作痛。他往后靠,整个人蜷缩进了被子里,目光钝钝,看着护士,像只被丢下的小狗小猫,垂着脑袋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我电话还没打完。”
护士没有听见他说的话,走过去把窗拉上后便让他好好休息,而后关灯离开了房间。
房间内是一片昏暗,方宁致拿起被子蒙在头上,他闭上眼屏住呼吸,想象着自己是在学校的那个泳池里。他掉在里头,沉到了水底,空气从千疮百孔的肺里被抽干,四肢一点点变得无力软弱。
他溺水了,被思念化成的痛苦所淹没。
那是一种大人无法理解的情绪,少年们的爱情,像是燎原野火又像是夏日暴雨,都是顷刻间可将一切覆灭的存在。
他又在哭,不停地哭。
他想要边樾来救自己,再一次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,再一次对着他笑,再一次抱住他对他说,方宁致别哭了。
可不会了,边樾就要离开,离开这个城市,离开这片土地,去很远很远的地方,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房间的门打开又合上,脚步声很轻,有人来到了床边。
方宁致的哭声停滞,他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,突然被子被掀开,有个人钻了进来。方宁致一惊,想要呼喊,嘴就被捂住。他睫毛颤抖,睁大眼看着前方。
“方宁致……”
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,他呜咽一声,下一秒被人紧紧抱住。
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,可这又有什么关系。他抬起手用尽全力抱着,大喘着气,嗓子发着抖低哑哽咽道:“边樾,你来救我了。”
他们接吻,那吻好似荒漠中的水源,孤岛里看到的信号塔,无边黑暗中绽放的烟花……一切美好的开始。
“方宁致,对不起……”边樾和他道歉,为过去的种种,为他的大意疏忽让方宁致受到了这样的伤害。
方宁致的脸贴在边樾的胸口,心脏起伏跳动,他数着频率节拍,听到从那胸腔里发出的沉沉闷闷的声音。他摇头,吸着鼻子,“不要这样说。”
“我打了徐宁。”边樾的手按在他的后背上,指关节微微用力,后槽牙抵在一起,“他左眼球视网膜破裂,但能治好。”
方宁致抬起头,下巴靠在他的胸口,昏黑的被子洞里什么都看不到。他用手去摸边樾的脸,手指触在边樾抿直的嘴角边,慢慢用力,轻轻往上推。
边樾扯开嘴角,露出微末的笑,他抓住方宁致的手。
无边的黑暗里,边樾的声音徐徐响起,他说:“方宁致,我明天就要出国了。”
方宁致的身体僵住,就要抽回手,却被边樾用力抓住。
他挣扎了一下,边樾又抱住他,把人搂在怀里,嘴贴在他的耳边,压着情绪道:“你要等我回来,我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,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,再也不会。”
方宁致的牙齿都在抖,眼泪一颗颗往下掉。他说不出让边樾不要走的话,他也知道,此刻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止这次分别。
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这样,总是充满了突然的告别。一次又一次,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分别痛苦流泪。他什么都不能说,只能不停地点头,不停地哭,不停地想念。
边樾还没离开,他就已经快要崩溃。
他埋在边樾的肩膀上,身体一抽一抽,说话一顿一顿,断断续续道:“边樾,你用手摸摸我的头,我发头发剪短了。”
一只手放在方宁致的后脑勺,边樾的声音响起,“我刚才就想说有不对劲的,方宁致你这头发也太短了吧。”
“是不是很难看。”
“现在那么黑,我也看不到,不过如果是你剪的话,应该不会难看。”
方宁致瘪嘴,脑袋发胀,咽下那团酸楚,压着声音说:“边樾,我想做一个男生。”
“好啊,男生女生都成,只要是你,只要是方宁致就够了。”
第51章十年
晚高峰的市中心高架上挤满了车,水泄不通的车道四处都是鸣笛,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,有的车主直接下车,绕到前头去看。交警正在处理事故,让他们快点回车里去。
何利小跑着回到车里,侧过头对身边的人道:“方老师,前面出事故了,两辆车追尾。”
方宁致降下车窗,隆冬的傍晚夕阳像是火,天被烧了起来,整片整片的云都成了血色。他望着窗外,缓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没关系,你和他们说别等我,先吃饭吧。”
“行。”何利露出笑,“那我打个电话。”
晚七点,他们的车才从高架上下来,到达饭店时差不多都要八点了。何利先下车,方宁致也跟着下来,他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,里头是一件米色毛衣,在这样的天气里是压根不保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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