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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开始考虑借刀堂的事情一了,是不是真的做点小本生意,或者回京复职算了。
“人穷志短啊!”苏旷一声长叹,在兔肉上洒了把盐,颓然倒在草堆上,仰天长啸壮怀激烈:“银子啊银子啊银子……女人啊女人啊女人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个女人就应声跳了进来。
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,保养得很好,一看就是锦衣玉食才能滋养出的美人。她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,正好碰上苏旷穷喊,也被吓了一跳,匆忙之中,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还颇有几分英俊的年轻人。
苏旷愣在当场,只想一头扎进草堆里再不出来,他如今在江湖上名气不算太大,但也不算很小,如果今天的大呼小叫被传扬出去……他的脸微微红了。
那女人噗哧一笑,但转眼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但是此时灭口已经来不及,只低头对苏旷小声道:“有人问起,千万什么都不许说——”说着,从囊中取出块金子,在苏旷眼前晃了晃,转身跃上祠堂的额匾之后。
苏旷气得想要骂人——欺负他穷?没见过美女也没见过金子?晃晃也算收买人心?
他低头大口咬着兔肉,冷冷道:“地上脚印都不收拾,供桌上满是落下的灰絮,你当追你的人是瞎子?”
那女人窘迫低头,却又不敢再跃下来,门外已经有脚步悉索,约莫十多个人摸了过来。
女人的目光里露出求恳的神色。
苏旷斜斜一掷,一块骨头轻轻飞出,在供桌上一弹,落在地上,滚了几滚,将那女子的印迹恰恰抹去。他轻叹一声,颇为惋惜地对那女人摇了摇头,倚在草堆上,继续大嚼晚餐,懒得多管闲事。
“冯云矜!你走不了啦——将虫母交出来是正经!”一个黑衣男子闯了进来,四下一看,忽然一脸凶悍霸道的神情变成有苦说不出的神色:“苏……旷?”
那男人右手斩断,左手持刀,竟然正是那夜闯入苏府的借刀堂杀手头目。
苏旷没有说话,他知道断手的悲哀,江湖并没有给任何人留下疗伤的机会,一次失败,接下去就是万劫不复,从头再来那只是太平盛世少年的梦想而已。他是幸运的,但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是。
苏旷看看那个男人,猜想他在反复斗争要不要冲上来报仇,真艰难,争一口气的冲动与死亡的威胁比起来,孰轻孰重?苏旷站起身,决定替他做一个选择——他双肩一晃,已从人缝里跃了出去。
院外一勾残月,风露中宵。
身后女人的厉声尖叫忽然传出:“莫要逼我开杀戒——”
还是被发现了,那男人也吼道:“臭娘们,交出虫母我饶你不死!”
虫母?这已是第二次提及,苏旷心念微微一动,略犹豫了下,伸手牵过马缰来,那个女人神色慌张不失凶狠,逼入绝路不见绝望,显然是还有自恃的绝招,难道说……
只是手中缰绳忽然一挣,骏马人立而起,长嘶一声,骤然跪倒下去。
苏旷几乎是本能的反应,闪过马头的冲势,只见一道金光一闪,忽然自骏马额头处直冲祠堂内,那金光拖着道血光,回头看去,马首已经多了个碗口大的伤口,竟然似生生揭开额骨一般,鲜血和脑浆一起迸涌而出,那马还没就死,滚在地上生生的哀嚎。
苏旷立掌如刀,一掌劈落在马颈上,看着多日风雨兼程的同伴就此死去,心底也不由得神伤。
祠堂内,那男人的声音忽然大为恐惧:“金壳线虫……金壳线虫!”
苏旷创地一声拔剑在手,转身掠了进去。
那一线金光,如同一丝有了灵性的丝线,在男人们的黑袍之间穿梭逡巡,这群男子都是借刀堂杀手,刀法已经极快,偏偏劈在金光身上,金壳线虫只微微一扭,就顺着刀锋直窜而上,男子们显然明白着小金虫的厉害,个个撒手扔刀,匆匆向外退去。
领头男子怒叫一声:“擒贼擒王!”说着,手里三枚铁蒺藜凌空飞起,向着额匾后女子打去。
女人竭力避过,跳下地来,肩头却还是被一枚铁蒺藜打中,自左肩自左手,顿时黑了一片。
她疼地大喊:“杀无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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