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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羡安到了上私立初中的年纪,但已经在家自学完成初中三年所有的课程,加上他又比同龄人长得要快,十岁的年龄看上去已经颇具一点沉稳,是能够让人信服的。
只是家里光是照顾他的保姆就有三个,所以这些家务活做起来还有点笨拙。
好不容易收拾干净,打开窗,呛人的浓烟一点点排干净。傅羡安只是脱个外套的功夫,就看见沈青又拿着个塑料小凳子,摇摇晃晃地重新站到灶台面前。
傅羡安疑惑地看着他:“现在做什么?”
“煎药。”小沈青终于愿意理他的样子:“给妈妈煎药。”
傅羡安简直怕了他,或者说是怕了他手背上那两颗亮堂显眼的大水泡。小沈青熟练地打开燃气灶,开始往一个新的瓦罐中加水。
却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了腰,不容分说地把他从凳子上抱下来。傅羡安不顾他的挣扎,抱出厨房,用那件干净的外套把湿漉漉的沈青裹住。
沈青不住推他的下巴:“让我下去!”
“不行!”傅羡安呵斥了一声,按住脏兮兮的小沈青:“在这儿坐着,我帮你煎。”
瓦罐开始咕噜噜冒热气的空档,傅羡安才有空转头打量这个便宜弟弟。虽然白白净净的,但怎么每人给他收拾一下呢?这头发都成披肩款的了,要不是傅君丞提前说过,他还以为是个妹妹呢。
小沈青不爱理人,把脑袋搭在膝盖上,任由傅羡安说话,就是不回答。
但他该懂的也懂,比如傅羡安问累了,他就拿那脏脏的手指戳一戳他:“药,该转小火了。”
如果傅羡安也赌气不理他,他也不多说。非常有骨气地就站起来,搬板凳,拿勺子,关燃气灶,熟练得不像是一个五岁小孩儿。
不多时,傅君丞下楼了,眼眶有些红,招手让沈青过去:“去看看你妈妈吧。”
04
傅羡安一共在别墅里待了三天,他和小沈青说过最多的话就是“不行,不可以,放着我来”。
第四天的时候,凤芸芸终于从精神些了,她把小沈青和傅君丞叫到床面前,简单粗暴地介绍:“青青,这是你老爹,他没死,我骗你的。”
又对傅君丞说:“这是你儿子,当年赌气生的,没想到吧?”
凤芸芸认识傅君丞时,可是红遍夜场的驻唱小姐,这会儿病容满面,依稀可见当年的秾丽眉眼。她枯瘦的手用力抓着沈青的,指甲在小孩白软的胳膊上掐出几道印:“你认清了,这是你爸,老娘死了,你以后要靠他活的!”
她说:“你那比小鸡仔强不了多少的心脏,是要让他出钱帮你换的!”
她瞪着凹陷的眼眶,目眦欲裂:“他欠你的,你受着!受着!知道吗青青!”
沈青哭了,一张和凤芸芸肖似的小脸吧嗒吧嗒掉眼泪:“知道了。”
凤芸芸脱力地松开他,像是摆脱一个累赘似的:“知道了就行,以后别惦记我,跟着傅狗吃香喝辣吧。”
她直到死,也没再看傅君丞一眼。
下葬那天,是傅羡安拼命把小沈青拉住,才没让他跟着跳下那个简陋的土坑。也是傅羡安背着哭到昏死过去的小沈青一口气不停的跑去县医院。
沈青在五岁那年知道了,原来他那个‘小鸡仔似的心脏’会时不时停跳一下,停久了,也会死的,会跟凤芸芸一样,埋在那个又黑又破小土坑里,连碑都运不上去。
05
后来沈青住进了傅家,和傅羡安睡同一间房,这么一睡,就一直睡到了二十岁。
“我们的心脏就像一个泵,左心室把血泵到全身,右心室把血泵到肺……当这个泵无法执行它的功能时,就需要换一个心脏了。”
“青青,换一个机械心脏,你愿意吗?”
第2章瞎操心
06
早餐是柠檬鳕鱼,配半杯蛋奶。
傅羡安陪沈青吃到一半,接了十来个电话,脸色越来越差,沈青只得小心翼翼地说:“你忙的话要不就先去上班?我一会儿去坐地铁,没事的。”
八月份已经热起来了,房间的空调一直恒温在26度,饶是这样,沈青还是穿着一件宽松版的长袖棉T,瘦削的身板罩在衣服下面,低头喝奶的时候肩胛骨把棉T顶出两个小翅膀似的弧度。
傅羡安脸色更差了。
等沈青吃完鱼,喝完奶,嘴边沾着一圈奶胡子似的痕迹抬头看他,傅羡安的嘴角才不那么紧绷。
还是一起出的门,出门之前检查了沈青的冰箱,看看有没有‘违禁’物品,诸如烘烤油炸类。再扔掉一些不新鲜的食材,把他昨天炖好的汤放进去,这么一折腾,出门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了。
在电梯里沈青觉得冷,往傅羡安那边靠了靠,被他揽住了肩背,西装外套上的古龙水味一直在沈青的鼻尖窜,他抬头看了一眼傅羡安,发现他下巴上有条很浅的伤口:“你又把下巴刮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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