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其实,武越州根本就舍不得放谢玉琦走。他这段日子里心中一直憋着这句话不曾松口,今夜说出来后却意外觉得释然。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,他对谢玉琦生发出了珍惜的情愫。明明一开始只是占有欲作祟,硬夺来一件称心的玩物,而后就越陷越深,深得再也撒不开手了。
“不回。”
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,谢玉琦的意识昏沉,吐字却清晰。
“不回。”
谢玉琦的眼圈通红,坚定有力地把话重复了一遍,凑过去在武越州风华尚存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。
“小兔崽子。”武越州笑拧了他的手背一把,“不回就好好过日子。”
谢玉琦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点点了头。武越州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,把被子拉到两个人的身上,顺手拧掉了台灯。漫漫长夜陪着个小醉坛子又哭又笑,真是把他累得够呛。
这酒会上的一场姐弟怄气,分开之后两边的情况却是迥然不同。谢玉琦在这段日子里几乎消沉得瘦脱了形。而雪夫人该玩玩该乐乐,吃行坐卧样样不耽误,极尽了自己没心没肺的洒脱做派。
家里没人能管她,她也懒得管别人,既然谢玉琦不识好歹,那就由着他去吃苦头好了。
雪夫人心里这么想,行动起来也就这么做了。再抛却诸多烦恼之后,她把注意力迅速投向了广袤无垠的交际圈里。
近两年天津的名利场挺热闹,各地来的新贵是一茬接着一茬出。雪夫人因为自身条件各方面都很优渥,考虑起男伴来便没那么多要求,单纯奔着找乐子的意图,带着目标层层筛选后,唯独一位聂平川先生最得她欢心。
聂平川高大体面,言辞风趣,虽然不通酒会上的西式礼节,却凭借游刃有余的应对能力,成功避免了出乖露丑的风险。他有时会调侃自己是莽夫,在酒桌上故意出点小洋相来活跃气氛。然而潇洒的派头不减反增,实乃一个粗中有细的豪客。
雪夫人顶爱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,因为大家相处起来“不麻烦”,懂得藏锋让利,是能够长久把友谊给维持下去的。
平心而论,如果把聂平川拿到雪夫人的历届情人中去比较,他的长相英武有余,风俊不足,绝对算不进美男子的范畴;身材倒是足够高大,可惜也未必健美;若论起身家来是很不错,不过雪夫人自己也很富有,所以相比起来这点优势便可有可无了。
她邂逅过很多的情人,不入心的聊以塞责,入了心的不欢而散,十分懂得难逢知己的道理。聂平川虽然哪哪都缺了那么一点,但是落差不大,不足以放在心上。
雪夫人在敲定自己的目标之后,当即就着手调整了日程。她的消息灵通,预先从友人的嘴里得知,今晚聂家的两位大小先生,会在香榭丽舍做东还席。当然,雪夫人的这位友人也在受邀之列。
雪夫人想了想,去是可以去的,这种公开拉动人脉的场合,要的就是热闹,不会介意多出一个位子给她。只不过香榭丽舍是个高级的“烟花之地”,有女客跟着出入未免太招人眼了。她略一思索,从柜子里挑出了一套闲置的麂皮绒西装,这聂平川,她今晚是见定了!
此时,晚上的东道主聂平川,正躺在金燕子的房间里睡得正香。他近来应酬颇多,打交道的对象也是鱼龙混杂,聂金宸在旁边就是个摆设,他须得事事亲力亲为。这一圈忙下来,就是龙精虎猛的小伙子也扛不住。亏得有个贴心的金燕子每天晚上替他醒酒按摩,这才稍微舒服了一点。
“大当家,时间不早了,醒醒准备起来了。”金燕子知道他晚上在香榭丽舍有安排,掐着时间把人叫了起来。
聂平川拥着被子伸了个懒腰,把肌肉下的一身硬骨头挣得“咔咔”作响。昏天暗地地睡了一个大白天,他又把精神头给恢复过来了。金燕子瞧了他这副干劲十足的模样,一边抿着嘴笑,一边帮聂平川把要穿出门的衣服给抱到了床边,开口问道,“今天晚上要不要给您留门?”
“再说吧。”聂平川往手上套了一只衬衫袖子,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“您要是在外面留宿,我也不白忙,您要是回来,我这门还不是一整夜都给您开着。”金燕子偎到聂平川身边,细致地替他把一排纽扣系好,温软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他胸口蹭过。
聂平川听懂了她话里的玄机,拿这小女人的呷醋心思没办法。刚想辩解两句,转念又想,自己跟金燕子也不过是露水姻缘,何必多费口舌,倒像是受了管家婆的抢白一样。索性闭口不言,任她心乱如麻去。
金燕子没得他的安慰话,登时心里头就不是滋味了,蹙着弯弯的柳叶眉刚想添两句娇嗔,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,是聂金宸在楼下响车喇叭催促了。
做外甥的知道舅舅在楼里“金屋藏娇”,想要叫人又不好意思上去撞破。于是,每每在将要出门时便在楼下长按车喇叭,提醒聂平川该注意注意时间分寸了。聂平川在正事上面从不含糊,对金燕子的牢骚模样只装没看见。等到西装上了身,他把外头御寒的大衣一披,拿起床头的支票本就直接走了人。
金燕子愣站在一旁,看他连一句出门的招呼都没给自己留下,心里头可谓是一片翻江倒海。她不是没见过他的硬心肠,可最后除了“别无他法”,就是“忍忍作罢”,当真是憋屈极了。
第57章留情(捉)
香榭丽舍,白秀英在过道里遇到迎面走来的苏玛珍,很识相地低头叫了一声“珍姐”。打完招呼后,她低下头,手里抱着女招待的西裤套装正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。可人还没走出拐角,就被停在原地的苏玛珍给叫了回来。
“白小姐,跟我来办公室一趟。”苏玛珍的脸上没有什么外露的情绪,语气倒是平淡又从容。白秀英点点头,转身跟上了对方的脚步。苏玛珍对自己一直挺客气,她倒也不担心对方会主动过来找茬。
比起外面的富丽堂皇,苏玛珍的办公室布置得挺简单,甚至可以说是朴素无物。放眼望去,除了几样办公家什,再无其他大摆设。
“坐下说话吧。”苏玛珍抬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。
白秀英闻言在沙发上坐下,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盆小小的宝石花,旁边的一套玻璃茶具是市面上常见的实用货色。
苏玛珍从书橱里找出一份文件,坐在沙发对面把东西放到白秀英的面前说道,“白小姐,你应该对上面的数字不陌生,这是令尊在我们赌场里欠下的账目单子,每次挂账的时间跟数目以及负责人都列的清清楚楚。”
白秀英坐在沙发上没有去碰茶几上的文件,她爸爸在外面欠下的账家里人当然是清楚的。苏玛珍今天郑重地跟她把这件事情提出来,想必是为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给提前做个好铺垫。
“我很欣赏你的志气,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代你爸爸跟我们协商解决办法,并且也付出了相应的行动。不过,有件事情你父亲应该没有告诉你,导致你在我们这里工作得很不愉快。我觉得与其这么含糊着,倒不如直接跟你本人把事情说清楚的好。”
苏玛珍伸手从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字据,抬头对白秀英补充道,“令尊当初把‘泰生纱厂’给我们做了抵押是不错,但是接近破产边缘的空壳子值不了几个钱。这剩下的八十万亏空是怎么押债的,都写在这张字据上。”
白秀英瞥了一眼字据上的熟悉笔迹,颤抖着双手把它拿到了眼下。她匆匆扫了一遍纸上的内容,脸色煞白地瞪大了眼睛,再细读第二遍的时候,终于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起来。
字据上面做主把女儿抵押给香榭丽舍的白纸黑字出自她亲爱的爸爸,最末还按了一个鲜红的拇指印,把这份卖身契交代得明明白白。
白秀英此刻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,就算她不主动找这些人,这些人迟早也会上门来找她的。她总以为只要捱过了这段苦日子就能抽身而退,却没想到自己从最开始就深陷在泥潭里,已经失去享受自由的机会了。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人在海军,开局成为太阳神 只想对你不高冷 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 唐门侠影 老师是高危职业,禁止死遁 真幼崽穿成修罗场男主后 不疯魔不成活 窈窕庶女当自强 网游之与光同尘 娇乖 亲密关系 综漫之天生为王 良药 白月光她追悔莫及 猫蛊手记 男二说他想上位[穿书] 男朋友是醋精这种好事[重生] 绝地宠爱[电竞] 考古手记 亡国吧,公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