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为自己会看到自家的小院,那柔美又令人怀恋的益州天空。
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很低很低的天花板样的木板,离自己也不过四尺多高,仿佛一抬头便会触碰到。鼻子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药味。什么屋子会有那么低矮的天花板?正在想时,也渐渐变得可以看清更多了,自己躺在一个很小很窄的木屋里,身边两旁有两扇小窗,脚对着的那头这是门帘。隐约可见门帘外有一个人影。
这个小木屋正在不停晃动着,木制结构被晃的吱吱作响。隐约还可以从帘子外听见马蹄声,想来自己竟然躺在马车上。
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马车里?昏迷时,自己应该是倒在寨子外面的吧。
他晃了晃头,挣扎着便要起来。
“你醒了?”
柔和且还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从肩旁那个方向传来,这时扭过头去才看见原来角落里一直跪坐着的少女,少女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些疲惫,像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。
“别动,我去叫爷爷。”
她慌忙得爬起来,出了帘子,在和帘外的人影交流起来。
洛尝蒹没有乖乖听话,而是又努力是自己靠到身后的木板坐直。然后盯着自己的绑着还浸着血的白布的胸口,陷入沉思。
那是一个奇怪的梦。但若仔细回想时,只能记起有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奇怪男人,却记不清他的容貌,虽然他知道那个男人长得极有特点,当面一定可以将对方认出来,可是记忆中的男子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,像是隐藏在迷雾之中。
莫神医走进了马车,看着正靠在那里发着呆的洛尝蒹,目光中尽是复杂。
他师傅救了自己,他又救了自己的孙女。
“尝蒹啊,好点没有?”
“好点了。”洛尝蒹回过神来,问道,“我,昏迷了多久?”
“三天。”
“三天啊。”
“瑾杳这几天一直记挂着你呀。”
“我?”他看了看帘子外那道比之前娇小了许多的背影。
“是的,这几天都是瑾杳在照顾你呢。你一直躺着,她便一直这样看着,也不说话,我之前还很担心她。”
“替我谢谢她了。”
“什么谢谢,我们祖孙二人的命都是你们师徒二人救的,这点小事——”
“莫爷爷,这是要去哪?”他连忙打断了莫神医。
“长安。”
“长安?”
“是这样的,尝蒹你之前挨的那一箭本就是从死尸上拔出的,带着死气,加上那陈黎的死志实在强烈,使你的伤不同于平常的箭伤,需要一味药方能痊愈,可是这种药全天下只有一人可以炼制,那人是我好友,现在正好在长安,加上之前你说过要去长安,所以刚好顺路。”
“什么人比您还厉害?”虽然他并不清楚莫神医有多厉害,但他从先生那里知道了如何和长辈说话。
“呵呵,你这小子。天下医术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,”莫神医笑着捋了捋胡须,“那人可以说是这天下医术第一也好不夸张,当年若不是一些阴差阳错的故事,我也不会认识如此厉害的医师的。”
这句话终究还是提起了洛尝蒹的兴趣,他认真看着莫神医,期望他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谁。
“这人便是——药王华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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